谢灵运的绘画艺术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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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布时间:2012-07-24 07:56:50 发布人:宝树网 新闻来源:谢燕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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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灵运的绘画艺术
谢燕颉
(一)
小时候听先父说过,我们村里曾经有许多名贵的字画,但是基本上都已在土地革命时期毁灭了,真可惜!那时候“打土豪,分田地”,人们要的只是土地房屋,金银财宝,那些破书烂纸被弃之如弊履。
看到那大把大把的名贵字画丢在那里,或毁于火炬,或毁于雨水,先父曾偷偷地检回了一些,诸如黄庭坚、郑板桥、解缙等人的字画,藏在一个公文皮箱里,视如珍宝。他对我说,解缙的一个“千”字,那一竖下来就将近五尺长,还笔直得象是用墨斗弹出来的,也不知这个矮个子是怎样写出来的。
只是这些好东西在被国民党追捕时,为了便于脱身逃跑,连同小皮箱一齐扔在“木山里”,给敌人拿去焚毁了,里面还有一些秘密文件。
为此事先祖父也被敌人痛打了一顿,这个曾是村里最吃得也最有力气的雇农,从此一蹶不振了,过早就病逝了。
我们杨依村里曾经有的是万户、十万户、二十万户,还有一个百万户。村里的房子基本上都是风火墙结构。只是少数几户是土砖墙的,我家就是。
当年一走进村口上依脑,人们就会发现,紧靠着这些低矮而破败的土砖墙,架着一墩墩成排的“柴蔸脑”。这都是先祖父打来的,即把山上那些枯死的松树蔸用锄头挖起当柴烧的。为了便于伸进灶膛中去,得用斧头、芒锤把它们打开。
所谓芒锤,就是大木锤,即用一段粗大杂木,在腰部凿一个孔并安上木柄而成。他这把芒锤,从来没有人借用过,因为它太重了。
先祖父力气很大,他帮一个堂兄弟挑药材去福建,三百斤重的货物可以不穿草鞋。当然他的饭量也很大,有人曾与他打赌给赢了。因为他在吃完晚饭后,竟然还吃掉了二升米的粥。解放前的一升米绝对不止一斤半,二升合计三斤半以上。然而这样一个汉子,却为儿子参加革命而打伤早逝,先父为此常常感到难过。
先父还说过,村里还有很多名贵壁画,随着祠堂、厅堂、寺庙的烧毁坍塌,也已全部毁灭。他说,有一幅“桃源问津”,只要眇起一只眼睛从远处看,就真象身临其境。远山近树,景深分明。
特别不舍的是那幅“八仙挖耳图”。画上那个正在挖耳的李铁拐,被蓝采和装着要用手去拍他的耳挖时,所表现出来的那付吃惊的样子,神态非常逼真。
(二)
说起仙佛壁画,不由想起我们族人的老祖宗谢灵运。谢灵运也是狐假虎威名重一时的绘画大师,他的“仙佛”壁画,曾与他的诗赋、书法一样堪称一绝,虽然经过“三武灭佛”,却依然留存。
所谓“三武灭佛”,是指北魏太武帝灭佛、北周武帝灭佛、唐武宗灭佛。历史上这三次浩大的灭佛事件,废灭了天下无皇上敕额的寺院,使得里面那些仙佛壁画也同遭劫难。
据唐张彦远《历代名画记》卷三说:“会昌五年,武宗毁天下寺塔,两京各留三两所,故名画在寺壁者,唯存一二。当时有好事,或揭取陷于屋壁。已前所记者,存之盖寡。先是宰相李德裕镇浙西,创立甘露寺,唯甘露不毁,取管内诸寺画壁,置于寺内。大约有:顾恺之画《维摩诘》,在大殿外西壁;戴安道《文殊》,在大殿外西壁;陆探微《菩萨》,在殿后面;谢灵运《菩萨》六壁,在天王堂外壁;张僧繇《神》,在禅院三圣堂外壁;张僧繇《菩萨》十壁,在大殿两头;张僧繇《菩萨并神》,在文殊堂外壁;展子虔《菩萨》两壁,在大殿外;韩干《行道僧》四壁,在文殊堂内;陆曜《行道僧》四壁,在文殊堂内前面;唐凑《十善十恶》,在三门外两头;吴道子《僧》二躯,在释迦道场外壁;吴道子《鬼神》,在僧迦和尚南外壁;王陀子《须弥山海水》,在僧迦和尚外壁。”
真的要感谢这位晚唐名相李德裕,他保护了甘露寺。让这里谢灵运的《菩萨像》壁画,虽然经历了唐武宗的灭佛浩劫,却仍然幸存六壁之多。
据《嘉定镇江志》记载:“甘露寺,在北固山,唐宝历中李德裕建。”镇江甘露寺,为“西殿东塔”布局,它代表了唐代“以殿堂为中心,塔居其次”的典型风格。只可惜唐末毁于火灾,后来又多因遭大风、雷电袭击,总是屡建屡毁。因而,唯存于甘露寺“天王堂外壁”的“谢灵运《菩萨》六壁”。
世事如烟,大约于唐末五代之时,谢灵运《菩萨》也已经荡然无存了。要不是张彦远《历代名画记》有载,谢灵运的绘画艺术成就也是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中。
(三)
壁画佛菩萨像,在古代可谓蔚然成风,而且经久不衰,影响深远。然而壁画的创作绝非易事,因为没有一定功底,是难于胜任的。
面对这样一幅特大画幅,从构思到打轮廓,从着色到勾勒,都不同于寻常绘画作品。若站在近处,视野太小,只能关注局部,而不能关注全局;若站在远处,又鞭长莫及,无从落笔。
“小字怕进格,大字怕上壁”,因为些许纰漏、瑕疵,均容易被发现,并翻倍放大,壁画又何尚不是如此。
仙佛壁画终归属于人物画,不仅要求形似,更重视神似,艺术要求较高,故在绘画分类中,人们都把人物画或仙佛像摆在首位。象“佛菩萨相”这样的宗教画,形神并茂,出神入化,才有感染力。
唐张彦远《历代名画记》把画分为六门,即人物、屋宇、山水、鞍马、鬼神、花鸟等;北宋《宣和画谱》则分为十门,即道释门、人物门、宫室门、番族门、龙鱼门、山水门、畜兽门、花鸟门、墨竹门、蔬菜门等;南宋邓椿《画继》分八类(门),即仙佛鬼神、人物传写、山水林石、花竹翎毛、畜兽虫鱼、屋木舟车、蔬果药草、小景杂画等;明陶宗仪在其《辍耕录》中,把“中国画”的门类划分为“画家十三科”。即“佛菩萨相、玉帝君王道相、金刚鬼神罗汉圣僧、风云龙虎、宿世人物、全境山林、花竹翎毛、野骡走兽、人间动用、界画楼台、一切傍生、耕种机织、雕青嵌绿。”
绘画界认为,谢灵运的绘画与六朝时期诸多名家一样,均是占据其一席之地。上海美专及新华艺专教授郑午昌在其《中国画学全史》中说:“谢约之‘山水’,谢灵运之‘佛像’,谢稚之‘孝子列女’等故事图,亦皆独步一时。”
(四)
谢灵运的“佛像”之所以能独步一时,是由于他的道德、宗教、文学和艺术修养都很高。反之,他对佛像的评论水平和水准也很高。他为庐山东林寺的慧远撰写《佛影铭》,则通过文字对佛像进行了生动的描绘。
晋义熙八、九年间,慧远在东林寺凿峰筑台,雕画佛影,“地势既美,像形亦笃”,自撰《万佛影铭》后,兴犹未尽,于是遥请谢灵运撰铭相和。谢灵运所作《佛影铭(并序)》成为佛家家珍。
宋景平二年(424),范泰于祇洹寺立佛像,并自撰《佛赞》后,也“远送《像赞》”,嘱谢灵运“同作”。于是谢灵运便有《和范光禄祇洹像赞三首》,即《佛赞》、《菩萨赞》、《缘觉声闻合赞》唱和。
另外,族弟谢惠连亦有佛菩萨像赞之类作品寄呈讨教。
由此可见,人们之所以《像赞》之类的文体与之赠酬唱和,是由于谢灵运在“佛菩萨相”绘画方面具有“独步一时”的地位和影响,以及他具有佛性和悟性。
谢灵运不仅是著名的山水派诗人的鼻祖,而且也是一位书法家。据《宋书》本传记载:“灵运诗、书,皆兼独绝,每文竟,手自写之,文帝称为‘二宝’。”
谢灵运书法方面的成就,不仅在他生前获得了爱好书法的宋文帝的极高赞赏,而且在他死后四百多年仍然得到书法理论家的肯定。例如晚唐张彦远在其《法书要录》卷五中认为,“翰墨之妙可入品流者”,在秦有李斯一人,在汉有蔡邕、杜操二人,在晋有山涛、嵇康、庾亮、谢尚、谢奕、谢安、王导、王羲之、王献之等六十五人,在宋有武帝、文帝、谢灵运、谢方明等二十五人。由此可见,谢灵运于中国书法史上的确是占有一席之地的。 
就专攻与特擅来看,如草书方面,谢灵运前可与嵇康、钟繇、桓玄,后可与王僧虔、欧阳询、虞世南等共二十二人可谓并驾齐驱;隶书方面,前可与蔡邕、钟会、卫夫人,后可与陆柬之、褚遂良、释智永等共二十五人相提并论(见《法书要录》卷八)。
从上看来,谢灵运书法艺术的涵养,显然渊源于王、谢家族那得天独厚的文化条件与传统。然而从脉络相承关系来考察,可以说谢灵运继承和发扬的正是王献之这一门派风格。
据虞龢《上明帝论书表》说:“谢灵运母刘氏,子敬之甥,故灵运能书,而特多王法。”(见《全宋文》卷五十五)谢灵运确堪称王献之书法艺术的真正传人。
张彦远说:“逸少秉真、行之要,子敬执行、草之权。父之灵和,子之神俊,皆古今之独绝也。……其八分即二王之右也。子敬殁后,羊(欣)、薄(绍之)嗣之。宋、齐之间,此体弥尚,谢灵运尤为秀杰。”(见《法书要录》卷四引张怀瓘评语)
关于谢灵运书法艺术的特点,唐张怀瓘《书断》评价说:“模宪小王,真、草俱美。石蕴千年之色,松低百尺之柯。虽不逮师,歙风吐云,簸荡川岳,其亦庶几。”(见《法书要录》卷八引)。
谢灵运作为诗人与书法家之外,同时又是一位绘画家。然而关于这一点,仅见于史传文字记载的材料,且微乎其微。他曾书《王子晋赞》、《古诗帖》、《翻经台记》,也已消散殆尽。 
古人把谢灵运称做“在家菩萨”,因为他参加过《大方广佛华严经》、《大般涅盘经》的润色,注释,翻译过《金刚经》,编有梵汉字典《十四音训叙》,撰写过《辨宗论》以响应和发挥竺道生的“顿悟成佛”说,还创作了大量的具有佛禅意蕴的诗赋文章如《石壁立招提精舍》、《和范光禄祗洹像赞》、《维摩经十譬赞》、《净土咏》以及《佛影铭》等,且文采飞扬。
据《文心雕龙》时序第四十五说:“自宋武爱文,文帝彬雅,秉文之德,孝武多才,英采云构。自明帝以下,文理替矣。尔其缙绅之林,霞蔚而飙起。王袁联宗以龙章,颜谢重叶以凤采,何范张沈之徒,亦不可胜数也。盖闻之于世,故略举大较。”
刘勰称谢灵运的文学作品为龙章凤采,闻之于世,实际上其书法、绘画艺术何尚不是如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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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4-07-19 jZFVotCnbAiL |
评:HlPsqkZRQeCBT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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